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高速公路的車燈,今晚全北上。路燈暗夜下更顯詭譎難異,一排排低頭站著,放眼望去似支大敗北歸的軍隊,佇立於邊。風搔耳廝,背臨山林,車速模糊了它們的面貌與距離,全像夜晚便活過來的塑雕。

突然,前方高速駛過一行列車。是高鐵。

節節車廂快速經過,我在朋友車上快速前進,時間與空間十字般交錯,車窗透出的點點黃燈是時光機,將我捲進過去。

想起幾年前剛來霧峰還沒高鐵的景致,那時稻田是稻田,難行的小路是難行的小路,我還是我。人生第一次在外生活,我是個十足的傻小子,從一個鄉下進入另一個鄉下,環境沒多大變化,但認識的人複雜多了。台北來的、高雄來的、桃園來的、市區來的,形形色色,每天幾百人在面前經過,然後我輕易的戀愛了。

她就像任何電影裡的女主角那樣完美,因為她是初戀。突然間,以前在日劇看到的浪漫橋段離我不再遙遠,原來我也能戀愛的阿,我這樣想。傻小子的愛是勇往直前的愛,旁人眼中的快速加溫在我們眼中不過一瞬;我們眼中永遠的對方,在旁人看來不過是一分鐘的擁抱。年輕的愛啊。

愛情會變質,經過無數爭吵與甜蜜的交合作用,我們的愛情昇華成若干苦甜回憶。結束了。

交往不算久,但也是相對很長的一段時光──對相愛的兩人來說。分手後常有人問「不可能了嗎」、「不會複合嗎」之類千篇一律的問題,然後我千篇一律地回答「是阿不可能了」後,塞進一塊不切不辣的炭烤雞排,繼續前行。

我很篤定。

然,我真篤定嗎?是的那當下我的確篤定,一直到現在仍然篤定,但這種「篤定」是我能控制的?我的「篤定」會不會只是複製另一種「相信」。我相信不會了所以我篤定,這樣想很合理,但其實愚蠢至極。

最近看了一部電影《Definitely, Maybe》很喜歡,除了可愛的Abigail Breslin依舊可愛,劇情也讓我想了很多。

電影用推理的方式,描寫男主角的愛情生活在三位女生間流轉,要觀眾猜測三個女人中,哪個才是最後與他結婚那位真命天女。我很喜歡這種倒敘的手法,因為它讓我思考許多。男主角在三位女生間愛的死去活來,每個都以為是最後一個,每個都以為會陪他到最後,但時間軸並不是平行的,他一次只愛一位。

時間不平行,拉長了卻讓足以讓他了解誰才是最後他真正想要的。於是在一次巧遇下,他碰見了他以為結束的,他和以為不會結婚的結婚了。

在他們巧遇之前,都互相以為這輩子不會再和對方有任何瓜葛,但命運就是如此,他們遇見了,然後事情就像所有好萊塢俗爛愛情片的發展一樣,愛苗重燃,燃的火烈,烈到婚了頭。

於是回過頭我想著,是不是未來哪天我也能在某個轉角、某間唱片行、某場電影開映前與妳巧遇;不管妳是誰,任何我曾喜歡過的、喜歡卻沒機會在一起的、不喜歡也不覺得會在一起的妳。我們驚訝然後交談,言談之中發現對方現在都是單身,我為妳依然動人的雙眼著迷,妳想著原來我也能如此健談。

也許現在無法參與妳的生活也無妨,只要最終妳將屬於我,那是不是一切也能無所謂?曾經我以為過程才重要,現在發現,原來有時只能後退一步等待結局的來訪。

時間拉長了我們的距離,卻也拉近我們的關係;時間是瓶調合劑,喝下去一切都將安好;時間是黏土,修補我們錯過的破洞;時間什麼都不是,它就只是時間。

如此迷人。

回過神來,列車已過。你學校不就在附近嗎?朋友問。

過了,已經過了,我說。

稻田還是稻田,難行的小路依然難行,我卻已經不是原來的我。是不是一定得多變才叫人生?看著車窗中反射的自己,臉有些疲倦,想到以前的我就是悲觀的,只是現在更悲觀了些。這也算一種進步吧我想。

下了交流道,下了車,說了再見,我揮手看著朋友離去,轉身進家門。小狗們叫的熱烈,我走了進去,想著未來是不是就在眼前,還是已經過去。

definitely, maybe.



2009.4.5 # fiatlux

後記:隔了一年再將文章補完,果然寫得七零八落。試問誰能教我如何用最簡短的文字完成一篇簡單的想法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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